混沌中的意识没有方向,没有色彩,一片虚无。
像是一场爆炸一样,任卿蓦然睁开了双眼,伴随着一如既往的阵阵紧绷感,映入眼帘的是他熟悉的白茫茫一片。
天花板还是单调如一的白。
自从醒来以后,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十一天了。
每天都会有人来给他定时送饭,从金属门旁边的一个并不透明的玻璃挡板那里递进来。
那是一双素白的女性的手。
窗外是一块占地不大的绿色草地,被周遭的灰蒙蒙的钢铁森林围绕着,高楼林立,空气中浮动着燥热的气息,压抑着这一抹刺眼的绿意。
看不出云层,一片灰蒙。
阳光少见的可怜。
虽然有所适应,但也正是如此,仁卿有点烦躁。
不过这股异常的情绪很快便被他压了下来。
经过这些天的自我认识,他发现……他什么都不知道。
他不知道自己是谁,长什么样子;不知道这里是哪里,有什么人;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,存在的意义。
但他作为人的一些基本常识和习惯还是有的,比如说识字、吃饭、洗漱、上厕所、叠被子等……还有渴望出去。
离开这里。
在他躺身休息的小床头上,挂着一块金属卡片,上面刻着一行大字,底下有一行小字:
主治医生:李檀芸
病患:仁卿
医生他知道,是一种救病救命的职业,至于病患……应该说的就是他自己。
毕竟这个不大的单人间里再没有第二个活人。
李檀芸这个名字,大概有一些几率是送饭的那双手的主人。
屋子不大,仁卿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,抑郁是些许有的,但更多的是渴求交流。
同人类。
或者更准确的说,是那双手的主人。
因为除了她,仁卿没有在看见过别的活物,也没有听见什么动静。
在夜间,窗户外的楼也丝毫光亮都没有,一切都静谧的让人心凉。
这两天里,偶尔金属门会自动打开,让仁卿出去走走,每次都是在傍晚时分,室内的灯不亮,走廊里显得宽敞空旷而又有些昏暗。
仁卿试着去找过开关,可惜没有找到。
走廊很大,金属门也有不少,墙壁上是白色的瓷砖,一个个质感沉重的金属门镶嵌在其中,像是一个密封的军事壁垒。
每次在到了一定的时间后,墙壁上的发声源会发出一种让人大脑颤栗的诡音,促使仁卿回到房间。
前两次仁卿是被活活听晕的。
第二天发现自己在房间里醒来时,还是有些一阵一抽的疼痛。
那个滋味可不好受。
不过在第三次的时候,他计算好了时差,假装晕了过去,在最后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,闻到了自清醒后第一种熟悉的气味。
和那双手上的味道一样。香香的。
可惜功亏一篑,还不待他睁眼细看,便又一次晕了过去。
这里没有计时的东西,不过好在房间并不是密封的,可以通过外面的天色来判断时辰几许,虽然无论怎么看,都看不到一丝人影。
像是与世隔绝一样。
房间里有一处用隔板单独隔开的角落,根据一些模糊的认知,这是用来清理身体的地方。里面有一个水池、一个坐便,一个浴缸和一个热水器。
配套相对整齐,但仁卿总觉得少点什么。
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,充斥着白色,单调又简洁。
唯一让仁卿可以缓解心中紧绷的警觉感的便是他身上盖的条纹被子。
一道黑,一道白,及其规律。
就是盯久了眼睛不适。
这么些天的探索,仁卿基本上已经把这个不大的空间观察研究了个遍,不过并没有什么令人心中有疑的发现,虽然就算是有什么异样仁卿也发现不了什么,毕竟他什么都不知道。
只有个大概感觉。
起床下地,掀开被子,仁卿揉了揉眼眶,坐立在床边,脚趾灵活的顺着感觉踩住了棉质拖鞋,夹了过来,伸脚进去,直起身子,有些驾轻熟路的走进了隔板里的小单间,开始了熟悉又陌生的一系列洗漱动作。
那双手的主人也会这样吗?还是说这是作为病人才必须的行为……每次洗漱前仁卿都会这样想,不过显然并没有人回答他。
洗漱一番后,仁卿低头嗅了嗅自己,不自然的皱了皱眉头,思索片刻,手自然的放在了热水器下的手控板面,看着版面上简洁的小字,一边猜一边试探性的用手指点击了起来。
“这边凉的……,这边热的……”
仁卿穿着病服,淋着忽冷忽热的水流,寻找着为数不多的熟悉感。他应该是知道这东西怎样使用的,不过现在想不起来了。
寻找到了适应的温度,仁卿也适应着被水冲刷了一阵后,索性将身上粘在肌肤上的衣物全数褪下,赤luo着任由头顶上挥洒着的清澈冲洗着身体。
水流顺着身躯流淌而下,嘀嗒的水珠落在光滑的地面上显得有些沉闷,水击声和水流的冲击肌肤的悦耳音相互交响着,让仁卿一直以来从未彻底放下的警惕心理得到了片刻的放松。
哗啦啦的水声响彻在静谧的房间里,掩盖住了金属门边挡板的抽动声。
一双素白 洁净的手端着一个托盘递了进来。
没有像往常一样被直接接住,那双手停顿了片刻,似乎是知道了什么,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了横托上,然后把挡板拉了下来。
水声继续嘀嗒着……伴随着阵阵香气,让这个白了又白的小屋子里透出了一股生气。
病服浸泡在脚边,吸住了一圈水围在衣服和地砖的接触面上,没有一处干渍。
冲洗躯体,净化心理。
仁卿洗完后,将衣物捞起,用手从头到尾的攥了攥水,然后擦干身子,赤身luo体的走了出去。
在闻到香味的瞬间,仁卿便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动到了香气的起始发源处。
停顿了片刻,仁卿将衣服搭在窗户边,然后折回拿起托盘,坐在床边,扯过被子迟了起来。
脚有点湿。
不过感觉还不错。
仁卿咬着面包片,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睛。
……
吃、发呆、吃、放风、睡觉。
吃、发呆、吃、放风、睡觉。
吃、发呆、吃、放风、睡觉。
像一只作息规律的猪,一个调整好了的时钟。
没有太大的时间观念,最大的变化就是日复一日的白天,然后黑夜。
仁卿以为不会有所改变了,以为日子就是这样的,每天都是如此。
然后就这样又过了三天,有人来告诉仁卿,他,可以出去了。
听闻消息的仁卿当时看着金属门口的一票子人,破天荒的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哪里出来的?”
仁卿有些局促,但仍旧保持面部的平稳形态。
“你可以出院了,任……卿。”
站在最前面的男士笑着开口。
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褂,像是个医生。
你可以出院了……
你可以出院了。
可以出院了。
出院。
啊,原来这真是医院。
可是,其他患者呢?就我一个吗?仁卿隐隐感觉有些不对,但却不知道怎么回事,他的记忆是空白。
仁卿数了数,门外站着的一共是四个人,两男两女。
就在仁卿准备问点什么的时候,其中一个身材较为高挑的女子眼泛泪花的跑了过来,打断了他的思路,一把扑进了仁卿的怀里。
“哥。”
“你受苦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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